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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六章

一计在于晨。英王府书房内早亮起灯，数名幕僚伏案耕笔，英王梳理各州、各郡、各县递上书信。逢大事，便圈红呈进，等待英王示下。晏庄到时，书吏正忙碌地穿行于其间，屏声息气，敢稍怠慢。

早半年前，书房内很冷清，留给英王世子朗朗念书。近以，英王与太子分庭抗礼，势力坐大，京城内外每估量得数千封书信进出此间，其中乏问安，示好，投诚，乃至于商议朝政……论理，皇子无官职者得亲涉政事，然而皇帝只管睁一只闭一只，将太子党上书弹劾英王奏折一律留中，置理。

抬头瞧见晏庄，跟他点头招呼，很快又再埋头劳碌。晏庄往里面走，那里单独辟出隔间，序放置着四张书案，他先寻到自己位子坐下。

对面书案早一者，那听闻他进动静，本毫理会，提笔在文书上写完意见，交付书吏，随手翻开下本继续处理。

在晏庄，又一打帘进，见晏庄正煮茶，笑说今口福了，要向先生讨一杯热茶喝。

“外面真天寒地冻，尤其一大早。”

他目光看向对案，“咦，杜先生今也得甚早。”

杜禹连他亦搭理。那面上稍讪，苦笑着摆头，在晏庄身侧那案坐下了，一搭一搭地跟晏庄讲起近生事。外乎一些朝政时闻，晏庄只笑听着，忙他手里活，偶尔一言两语点评，那拍手称笑，说先生此语妙。一会儿，壶内水滚，晏庄便将茶具洗完，递给他道：“杨先生，请暖手。”

杨敞先道声谢，接过闻香，随口说道：“庄先生昨休沐，肯定听说那个消息。”

晏庄就笑：“杨先生请讲，要卖关子了。”

杨敞说道：“据说太子授意，要十一皇子与万家结亲。”

“宗正寺卿万奉新家？”

晏庄思索道，一面替他斟了茶水。

杨敞一面喝茶，一面说正：“恰逢系园马球赛，他家幺女刚夺了冠吗？庆贺际，太子适时提出此议，你都知道，万家向以太子马瞻，自无应。太子膝下无子，总世诟病，如今此举昭然若揭，看样子，他要着意培养十一皇子了。”

晏庄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倘若十一皇子娶了正妻，太子会上言陛下，请赐封赏。”

“届时十一皇子称王，名正言顺佐理政务，堪太子臂膀！”

杨敞一笑作罢，叹道，“十一皇子母势弱，一旦站队，只能愈倚赖太子，太子匹马当先，果真个好计谋，只未知十一皇子又在其中扮演什角。”

正议论着，听见英王仪仗由远及近，晏庄、杨敞、杜禹三皆起身而立，静候在案旁。英王挑帘入内，由左右内侍他退去外衣。他上席而坐，一面抬手叫座，笑问：“在外面闻茶香，先生们好雅致，冬里围炉煮茶，知在讲些什？”

杨敞说道：“仆等正讲到十一皇子那桩婚事。”

英王以意，笑道：“哦，那件事。十一子软，压万重云那丫头，要给娶家去，恐怕得吃一阵苦头，最成就一对怨偶，也说定。吾那位皇兄做媒真地道。”

杨敞笑说：“殿下切勿大意，焉知十一皇子其他心思。”

“身处们个位置，想要，难道错吗？”

此语并冷峻，杨敞闻言，&xeoo禁汗流直下。好在英王并无问罪意思，付一笑，目光看向晏庄，问道，“庄先生，你认呢？”

想到他自己，晏庄低下了头，嘴角微微一扬，掷地声地道：“几位皇子都陛下血脉，想要，当然错。”

英王笑了，说此话错：“倘若吾连‘想要’字都敢说，敢表现，岂辜负诸位先生投效？”

言下意，他们亦着相当野心，才会甘心跟随他谋于暗处。

晏、杨、杜三相视一，纷纷都道：“良禽择木而栖，贤臣择主而侍，正殿下英明威武故。仆等愿肝脑涂地，协助殿下成就伟业。”

英王挥挥手，笑道：“到时必忘三位从龙功。”

晏庄接着说道：“殿下，虽然十一皇子足虑，但他自知难成气候，依附太子，倒算得上另辟蹊径，杨先生说得错，殿下勿要大意好。”

英王说道：“个当然理会得，多谢杨先生提醒。”

杨敞向晏庄投去感激一，忙道：“殿下客气，仆等应该做。”

闲事说罢，英王端坐于案前开始问政，先杜禹上前，将近府内外财账一一禀报，随杨敞讲起近两京内见闻、朝野大事。加上晏庄，英王本共四位幕宾，杜禹理财政，杨敞掌京内，另外一&xeoo极其神秘，叫何道，英王提起时只说他旧知交，但晏庄猜测应陛下身边阉，那潜身在宫中，以察风向，极得英王重视。

何、杜、杨三都英王府上旧，晏庄初乍到，领实务，必当面呈报，因此垂着手静静站立一旁。

杨敞刚才说到太子正命部下严查兵部，要论兵部亏空军械，失职过：“过，兵部尚书吕大维对此多推诿。”